我是一只鬼

*梗来自微博“假如我有超能力，我想在每个人头上看见一个计数器——在余下的人生里我还能和这个人见面多少次。”

*短打，是刀，ooc警告

*我，鬼，非常迷幻，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5

在巴黎第一眼见到月妖的时候，天一就决定把她带走了。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神和抹杀者之外，他能看见任何人头顶上的数字，可从没有一个数字，像她头顶上的那串那样长，长到天一一眼看去甚至没能数清有多少位。 

于是他索性把注意力从那上面移开，在此后的无数日夜里没有一次试图看清那串数有多长。他只是很多次在月妖问起时，毫无戏谑地对她说，你不一样，你和所有其他那些人，都不一样。 

4

天一最终还是跟月妖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这件事，枪匠是在联邦建立之后，去书店拆跟踪装置的时候知道的。他当时就感觉天一跟他说话奇奇怪怪的，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天一看着他从书店各个角落各种东西上拆卸下来一块又一块不起眼的零件，不禁想要拍桌而起口吐芬芳。不过他扫了一眼枪匠头上顶着的数字，把这股郁结之气憋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以后…… 

什么？枪匠从书架中间探出头来。 

……算了。你继续拆你的吧。天一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最后吐出来这么一句话，旋即把视线落回手上的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你和月妖结婚了吗，我早就知道，你肯定有一天会厚颜无耻把人家追回来的。枪匠一脸笃定的样子。 

你个白痴……天一把书扣在脸上，懒得看他。 

可这次枪匠的直觉没能正常发挥，他猜得不对。 

枪匠收好拆卸下来的跟踪装置，推开书店门，转身像往常一样道别，从不担心能不能再见。 

而在书桌后的人眼里，他头上的数字从1跳到了0，再也变不回来。 

3

其实天一在跟顾问道永别的时候说了谎，因为顾问转头就走的时候，头上还剩着一个单薄的数字1。 

火焰缓缓吞噬尽顾问留下来的计划书，在烟斜雾横烧纸味遍布整间书店的这段时间里，天一倒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该在什么情况下花掉这最后一次见面。 

天一设想到的最佳选项，是在顾问的葬礼上冲着对方的遗体摆嘲讽脸。这个办不到的话，他想，像顾问这种惜命的人，想必是能活得比他姐和他老婆更长，所以在顾问带着儿孙给她们扫墓的场合下见他，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某天擦肩而过也可以，不过最好别被他认出来，否则会显得今天这番话如同放屁。他拿着一本书当扇子，扇了扇残留在空气里的焦糊味。 

但实际上，天一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方式去见顾问。 

这最后一面是在酒宴上，那人容光焕发，挽着一身洁白婚纱的红发姑娘。 

他在角落，他们在中央，曾经连结着他们的东西如今把他们阻隔在两端。 

那些不可一世的骄纵疯狂，那些诡谲的阴谋、明争暗斗，那些模糊不清的笑那些难辨真假的话，全部都撞进如今这个微笑着、平凡着、幸福着的人的身体里猝然湮灭，晃得天一眼里只剩下吊灯辉煌的光，和光里那些微不足道、朝生暮死的人。 

天一听见什么顺境逆境贫穷富有，听见什么爱和忠诚，他只默不作声，眼里含着无谓，又带着点类似怜悯的东西。

那人来到这世上才不久，过不了多少年又要离开，居然以为在这里找到了归宿。 

归宿。 

新郎和新娘互道了我愿意，在宾客的掌声欢呼里拥吻，既热烈又温柔。所以顾问不会知道，幸好他不会知道，有个不会变老的人，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来见他最后一面。 

他用没有岁月的目光注视他，从永恒的另一端注视他，不曾鼓掌。 

归零。 

2

天一看得到自己还能见别人几面，却看不到别人和别人之间还能见几面。 

如果他能的话，那天在书店，他倒是愿意无偿地告诉子临，你和你弟弟只剩一面可以见了。 

1

他等着这些数字消失，等着一切的尽头到来，等着有人在那儿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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